
留守兒童唐銘海在昝秀萍的幫助下,和在北京打工的父親通電話。(資料圖片)
在地處魯北平原的山東省禹城市辛寨小鎮,記者剛來到村頭,一眼就看到了三層樓的宏禹留守兒童學校。
宏禹留守兒童學校校長昝秀萍40來歲,臉上帶著農村婦女特有的健康紅色,樸實的她見到記者卻不知道說什麽好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正是這樣一位樸實的農家婦女,辦起了宏禹留守兒童學校,當起了330多個留守兒童的“老師媽媽”。
辦學校,就是想讓孩子們有個依靠
說起創辦留守兒童學校的初衷,昝秀萍說小時候家裏姊妹多,經濟困難,大多沒怎麽上學。昝秀萍自己13歲上學,從三年級讀起,沒讀到初三就輟學了,這給喜歡上進的她留下了終生的遺憾。
1995年,昝秀萍家裏開了個蜂窩煤廠,2000年花5萬元引進了一項新技術,一個蜂窩煤能賺1毛錢,還開始經營幾臺挖掘機和鏟車,開了門市部,日子一天天紅火起來。
禹城市是勞務輸出大市,近年來留守兒童越來越多,很多孩子小小年紀就缺少父母的關懷,甚至生活無著落,成為當地農村一個很大的社會問題。昝秀萍看在眼裏,急在心裏。她和家人商量,要辦一所留守兒童學校,照顧這些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們,讓他們和別的孩子一樣安心上學。
2005年,在征得家人同意後,昝秀萍改造了自家閑置的院落和平房,聘請了幾名有經驗的老教師,辦起了宏禹留守兒童學校。經過五六年的辛苦努力,宏禹留守兒童學校的孩子從最初的幾個到幾十個,再到現在的330多個,現在已發展成一家正規的民辦留守兒童學校,還成了山東省留守流動兒童活動基地。
要讓孩子想媽媽,遠隔千裏依然心中有愛
學校辦起來了,昝秀萍也越來越體會到辦學校的不易。留守兒童是一個特殊的群體,不少孩子因長期缺少父母關愛和家庭教育,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陰影,有的孤僻自閉,有的粗野躁動,有的還有攻擊行為。
對初入宏禹留守兒童學校的孩子,昝秀萍總會問這樣一些問題:
“知道爸爸媽媽幹什麽去了嗎?”
“打工去了。”
“你想他們嗎?”
不少孩子竟會生硬地回答:“不想,他們只知道掙錢,從來不管我。”
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昝秀萍的心。“孩子太小,他們更需要親情和愛,還不能理解父母的艱辛奔波。”昝秀萍認為,“無論如何,要讓孩子想媽媽。一個連自己的媽媽都不愛的孩子,你能說他心中有愛嗎?”
昝秀萍說不出什麽大道理,但她覺得孩子只有心理健康了,才能正視留守的現實,健康成長。她東奔西走,聘來了專業的心理輔導教師,隨時和班主任溝通,對孩子進行心理輔導。在日常教育中,昝秀萍和教師們讓孩子描述父母外出打工給家庭帶來的變化,給孩子們看農民工在工礦企業、建築工地辛苦勞作和春節前頂風冒雪返鄉的圖片……很多時候,孩子們看著、聽著就會泣不成聲,哭過之後,他們一個個都變得更加懂事、更加堅強。有的孩子在作文中寫道:“爸爸媽媽每次回來都給我買好衣服和好吃的,可他們身上穿的還是打工時的那身衣裳。雖然和父母遠隔千裏,但老師媽媽讓我們心中有愛、有家。”
2010年,昝秀萍當選為禹城市政協委員,她走到哪裏,就把留守兒童的情況介紹到哪裏,吸引更多的“愛心媽媽”一起呵護留守兒童健康成長。
錢可以再賺,可孩子的前程一點也耽誤不得
“留守兒童學校不只是看孩子,否則就成了福利院。”昝秀萍說,“辦學校的目的,不僅僅是讓孩子有愛有家,還要讓孩子學文化,成為有文化、有涵養的人。”
連漢語拼音也不會的昝秀萍,深知教育不是個單純的力氣活。她邀請教育專家和名師前來“傳經送寶”,跑大專院校招聘有誌於農村留守兒童教育的優秀大學生,聘請了9名擁有中高級職稱的老教師、16名有大專以上學歷的年輕教師到校任教,保證了教育教學質量,讓課堂充滿了生機活力。
2007年,由於孩子越來越多,昝秀萍決定改造平房,建起較高標準的三層教學樓,改善孩子們學習生活的環境,但建教學樓需要投資150多萬元。
於是,昝秀萍搬遷了自家的煤廠,拆除了住房騰出空間,傾盡多年的積蓄,又貸款50多萬元,建起了教學樓,還添置了一些課桌凳、微機圖書和體育器材。一年下來,昝秀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。2008年,孩子們終於搬進了亮堂堂的教學樓,可昝秀萍一家卻只好住在一處原來用作倉庫的舊平房裏。
昝秀萍說,學校每年僅教師工資一項就需要24萬元,而孩子們的收費只有六七萬元,再加上國家補貼經費六七萬元,算下來每年凈賠10萬元。她說,錢還可以再賺,可這330多個孩子的前程卻一點耽誤不得。每當聽到孩子們一聲聲發自內心的“老師媽媽”時,她感覺再苦再累也值了。
如今,昝秀萍的兒子、兒媳和女兒師範學校畢業後,都來到宏禹留守兒童學校和母親一起工作,學校也逐漸走上了健康快速發展的道路,成了周圍20多個村子留守兒童的幸福家園和安樂港灣。(新聞來源:中國教育報)